ʅ（´◔౪◔）ʃ　

《11  The Truth》

「走開！！！！」黑暗中的金眸勾著血絲望向四周，觸感類似泥土的衝擊刺
地眼球發疼，全身乃至四肢盡頭，無一處不被緊實濕軟的泥絲牽制著。
「我死了嗎……？」脖頸處突然傳來痛。
「啊！！！」難道是森林的黑影？！
「住…住手！」艾倫感覺自己的脖頸被漸漸撕裂。
「不要！」撕裂處緩慢掀起似的，黑暗中青年的頭猶如氣球優遊飄離一般。
「不！我還不能死！！！」不知道是血還是泥土混雜著淚，濕悶的牽制開始
行動，艾倫的四肢也漸漸被泥土的小動作拉扯。
痛到極限的瞳孔顫著不知所措和一點茫然，我艾倫‧耶格爾就要這樣不明不
白地死去了？就這樣不知身在何處，身首異處地死去？！
……不。
欲握起拳頭，卻只剩下幾絲筋線孱弱地抓著手臂不放，燦金的眼灼燒一般睜
著不願──不願白白結束。
即使我是喰種；即使再也無法感覺自己的頭遠離了身體多遠；即使……！我
是不被共識或認為的存在，我依然有生活的權力，每個人打從出生就是自由
的。即使不再是人類，我依然能生存；即使不吃人肉，我一樣可以活下去。
嘴角的扭曲帶起表情的猙獰，雙脣抿緊不代表決定默不作聲。

「誰敢殺我啊啊啊啊啊！！！！！！」
憤怒與不甘從不適合被淚水包圍，被包圍的、於困境的，從來就只有……只
有需要宣洩情緒的自己。

「哈？！！！」刷白的瞳孔隨著身體猛地起身的角度看到了前方純黑的衣櫃。
向左處看是白色的牆壁，急轉至右方則是幾張純黑的矮櫃，視角猛回左一點
──看到了正右前方，坐在椅子上的、稍微歪著頭看著自己的利威爾。
「 利威爾……」逐漸對焦的顫抖因對方毫不保留的直視慢慢穩住。
艾倫此時身在利威爾的床上。
「艾倫。」利威爾看著眼前聽到自己的叫喚而忽作抖動的身影，他鄭重的深
了一次呼吸。
「艾倫……你要我問你，還是你自己說？」耐住心地喚了一次，別讓我失望
啊小鬼。

【你認為自己是自由的嗎？我希望聽到的是你所掌握的思想，而非你擺脫的
佳音。】﹝註1﹞

克制不住的雙手緊抓著純白的棉被，咬地出血的下唇上是發麻的冷感，下已
是發冷的顫抖，引地汗珠慌張竄入艾倫的衣領。
「我……嗯……」
眼前的人低著頭，那欲言又止的鼻音出現顯得艾倫無助和恐懼的掙扎。

【我鍾愛那珍惜自己道德的人，因為道德是自我完成的意志與一支憧憬的箭。】

“I’m a… “頭猛地抬起又縮回。
“… I’m a!! “重吸一口氣後豁出去的重複……

【我鍾愛那不對自己之精神做任何保留而期望化整個精神為道德之人，如是，他
在精神上跨越了那座橋。】

卻化成那般易碎的，微弱的嗓音。
“…… a ghoul. “

【我鍾愛那使自己的道德與自己的志趣和命運合而為一的人，如是，他可為了個
人的道德而生死以之。】﹝註2﹞

利威爾終於鬆了口氣似，肩膀明顯地垂下了點。
果然，「我知道。」
利威爾閉眼而起身走向床頭。
「哎？！」艾倫的金瞳跟著自己漂流。
「哎什麼？」語氣輕柔的不像話，利威爾逐漸逼近之時，有著一頭棕髮的青年疑
惑地往後退縮了點。
利威爾不同往常，未更睡衣就直接往床上坐去，毫不留情直勾艾倫的視線。
「利……」
「艾倫。」
「是？」
此時臥室內的影子巧巧地跟著太陽下山般躲進家具背後。
一隻手忽然攬起另一個人，往自己的懷裡。
不放手也不放鬆。
「我以前在CSA的醫院工作。」
欲掙扎的頭被那被夕陽染紅的手勞實在肩上。
「我不會讓你死的。」
驚魂未定的雙瞳被迫在固定範圍的視野裡亂竄，直到艾倫看到矮櫃上的資料堆，
最上面的紙打著字──喰種定期報告。
「……。」直到卸下疲憊地垂了點眼皮，努力維持的淚水才終緩慢地走，緩過平
靜的臉頰，滲入利威爾的肩頭。
此時的利威爾放空般望著窗外，畢懷地門的周圍反常的乖靜，猶是輕軌列車駛過
的笛聲不再迴響。
艾倫嚥了口口水，雙手抓起對方腰上的皺褶。
利威爾……真的好香。

﹝註1,2﹞引用自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很喜歡這些句子放在這裡，尼采者可提
意見，但我不會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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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2》

「這個是近期的報告整理。」
兩個銳利的眼神交流，艾爾文在曼德特市的CSA總部和最高負責人──克離迪定
期會面。
「……特別監獄那兩隻喰種的情形怎麼樣了？」克離迪接過報告。
「都寫在裡面，克老師。」艾爾文的視線離開眼前辦公桌上的那杯水，轉而直盯
克離迪外澈内黯的藍眸。
「是嗎？」克離迪喝了口水，「艾爾文，你一直都很聰明。總之，有你真好。」

父親般慈愛的微笑。
「那都是因為有您的教導！時間不晚，我還有工作就先告辭了，老師。」一鞠躬
，艾爾文便步離了辦公室。
除了蒼蒼白髮，那老頭臉上還真是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啊。

CSA醫院依然持續著進度過著充實的工作生活。
韓吉的研究室最近因為多了個小幫手，每每工作完或休息間，總室傳出的嚷嚷頻
率又增加了。
「小唄！不舒服的話那邊有巧克力你可以拿拿！」
「啊……謝謝。話說韓吉小姐，這’’個’’喰種的情況有點嚴重啊。」貝爾托特戴著
口罩、身穿研究服正經地說。
「喔！他是今早從地街送過來的，已經沒意識了沒關西！」韓吉轉過頭來手叉腰
，「你就切吧！」
「啊！！！！！」躺在手術台上的喰種藍眸瞬間猛睜。
又是個美好的一天吶。


「我之後想去地街工作。」堅定的視線晃都不晃。
「那裏是怎麼樣的生活你知道嗎？」利威爾的臉放大再放大。
「屙……」開始微皺的眉頭，艾倫輕輕推開了點利威爾表示心虛和一點的不自在...

但沒有成功。
「我有時候都會去那裏走走。」艾倫決定賭上自己的尊嚴，視線重回利威爾那漂
亮沉穩的眼睛。
「我以前在那裏住過。」利威爾心想慘了，他放棄不了繼續盯著眼前那雙欲離又
回的可愛模樣。
「真的嗎？！！！」艾倫聽到這一句，猛地歡喜問道。「那我怎麼沒有遇過你！」
笑的好開啊，可惜了剛剛那算是稱之為略羞的表情。
嘛，這樣也不賴。
「先別討論這個。你可以去，但去之前我有條件。」利威爾翹起腿。
「哎？」艾倫歪了頭，利威爾知道他完全忘了現在他們兩個靠得多近，嘁。
「你得修練。」直到鼻尖快要相碰，「噗。」利威爾感覺到對方沒有在呼吸過才
開了點距離。
「噗……噗什麼！什麼修練？」
這現在是裝鎮定嘛，「沒事，下次再講。」舉起手揉了揉艾倫的頭道：「不早了
，去睡吧。」利威爾起身想走向大門，卻衣角突然被拉住。

「我今天可以住你這嗎？」艾倫抬著頭盯著正準備送他出去的人。
「……。」利威爾任由艾倫在自己的襯衫留下亂糟糟的摺痕，「以後你想來就來吧。」


習慣了啊，怕是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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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3 》

「哈……」浴室的水龍頭沖著的聲響已持續了一小時。
緊閉的眼；匯成的血流。身上的網狀直下，到地上的渲染逕自形成漩渦，血紅的排
水孔忙碌地進食飽餐般。
「啊！」痛地嘶吼。「哈……」忍住懦弱的眼淚，艾倫正拿著剃刀，企圖趕走體內
不斷爆發的叫囂。

利威爾此時坐在往返約海市與赫德市的輕軌列車上，腦內不斷循環艾倫昨晚離開時
的不自然。
到了。步出列車，利威爾看了看畢懷地門，自從認識艾倫後鮮少坐在那張長椅上抽
菸了，手指握緊手提包，利威爾心情複雜地按下電梯七樓的按鈕。
打開自己的家門前，利威爾歪了歪頭決定轉到後方，看到門也想到了之前與艾倫互
相交換的備份鑰匙。

「叮咚。」艾倫？
「叮咚。」利威爾蹙眉，「艾倫，我知道你在裡面。」
利威爾不停地狂按門鈴後，直覺使然便逕自打開了門。眼前屋內沒有人影，但浴室
傳來陣陣不變的，水柱打在身上的迴響。水柱是開多大啊。

「艾倫？」利威爾輕敲浴室門。
「哈？！」回應利威爾的是小小的、反常的呻吟聲而後漸大，「別…別進來！！！」
坐在地上的艾倫雙眼從享受似的輕闔轉為驚恐，望著沒鎖的門。利威爾…？！
「你沒在洗澡吧？」問廢話，真不像自己，利威爾想，這不是不對勁，而是不妙。
這句話等同徵詢著進入浴室的同意。
「不要！！」看到眼前的門把轉了九十度，艾倫猛地起身往門撞去，雙手死死固定
著門把。
剃刀的掉落導致利威爾在門外聽到不該有的聲音，這小子，不會吧？！

「艾倫！你在幹嘛！！」
選擇用蠻力強迫打開浴室門衝進去後，利威爾看到滿是血灑與血流的牆、鏡子與洗
手台，洗手台對面的鏡牆上構著不清不楚的畫──新的下面乾掉的痕跡顯示不只一
次，血蠻亂的線條表示作畫時的控制力。而因為門被撞開跌坐在地上的艾倫滿是瘡
痍，白襯衫到處被撕爛，破一口破一口的露出怵目驚心的創傷。
「你在吃自己！！！」
憤怒直冠地利威爾猛撲過去抓住艾倫的手腕，舉起並扭到自己的眼前則是一刀一刀
敗壞的痕跡，「這又是怎樣！？」
直到利威爾看到旁邊地上的剃刀。

「你就這麼想死？！這麼想變成失去意識的喰種嗎！！！你知道吃自己會有什麼後
果嗎？！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是吧！！！」毫無斷句；毫無理靜，因為思緒無
法保持冷靜；因為心情無法完全鎮定。
「利威爾，你先冷靜一點……」艾倫別過臉低下頭。
「你以為這樣可以撐多久，你以為吃自己是萬無一失，是聰明方便的方法，去他媽
的好方法！看著我！」利威爾把艾倫的頭扭過來逼迫他看向自己。

「我是喰種啊！！！」顫抖緊閉的雙唇終於大吼。
「難道我要吃人類嗎？！難道我要吃同類嘛！！雖然我已經不是人類，但我也曾經
是人類啊！！！是你的話你就做得到？！但就算如此，抱歉了！吃人這種事，我艾
倫‧耶格爾可做不到也不會做！！！」眼神終是燃起並正面利威爾，吼出的聲音如
烈焰包圍兩人，刺激聽覺神經、挑勾內心激昂，回音並不消散，而是迴淌在流水與
蒸氣中，兩人神情與動作被切割在畫著血的鏡面上。
利威爾感覺到身下艾倫的抽動，他知道這並不是哭泣引導的抖動。

不發一言，利威爾伸手從沾了血、水和血水的手提包拿出一個牛皮紙包成四方的物
件，艾倫聞到一陣芳惡，沒錯，對他而言不是芳美。
「你……要幹嘛！？」艾倫盯著利威爾滴著血的手拆起包裝，他才看到那他不想看
到的東西。
「吃了它。」利威爾一樣控制著艾倫的三肢，因為他一手拿著生肉，就拿在艾倫的
口前。
「不要！你憑什麼命令我！」艾倫欲掙扎起身，卻無奈因流血過多而虛脫得根本無
法對抗，何況制下他的還是利威爾。

利威爾欲生肉塞進艾倫嘴巴，香氣緊追著艾倫的自制力，卻無論如何也擠不進他的
嘴裡。利威爾粗暴的動作不死心。
「張開！！」還是不張開，結果對方作出了一個令艾倫驚訝疑惑的舉動──他利威
爾這樣潔癖的人類竟然咬了一口生肉！！有病啊他！！搞什麼！！！
驚訝得同時下一秒，艾倫來不及反應便看到利威爾的嘴直向自己來。

「你幹嘛！！滾開！！！」張嘴大喊卻驚訝對方居然為了逼他吃肉連這種事都幹得
出來──利威爾用嘴堵住艾倫好不容易張開的嘴，直接把肉送進去，並用舌頭往口
腔裡狂塞。
「嗚……住手！」過度驚訝之餘艾倫用舌頭企圖擋住肉塊順便抵住利威爾的舌頭，
想推開卻發現好不容易空出來的手又被死死的握在地上。
「嗚！！」口腔內得竄動逗的艾倫的小舌不適，利威爾直盯他的雙眼；看他的慌亂
；握他的不願；企圖壓住他的叫囂。
意識到不能再這般膠著，艾倫一個不小心，但終於把生肉吞了下去，「你…渾蛋！
！！」生肉下去後，艾倫才也終於意識到他的身體現在是完全被壓著的。

兩人的舌到底是交纏還是互不退讓；兩人的心情卻已是鎮定，視線是些許的意外卻
不停止。
水灑的持續；因自癒而漸漸回澈的水流；血退的鏡面上雙疊的倒影。


蒸氣浸地滿室。

tbc.